如何通过AP汉语考试：一个拥有高合格率老师的秘诀

英文版/English Version: How to Pass the AP Chinese Exam: Secrets from a Teacher with a Perfect Pass Rate

我的学生都叫我柏老师，不过你们也可以叫我格兰特-布朗(Grant Brown)。我是一名来自爱荷华州的高中中文老师。在几年的时间里，我把学习中文的学生们的AP中文考试通过率从50%提高到了100%。我就是这样做的。

故事

我已经在高中教好几年汉语了。当我上大学时，我开始学习中文，并对这门语言产生了浓厚的兴趣，也因此，我获得了中文硕士学位，并在中国广州生活了好几年。我们美国人教中文的人不多，但我认为我们能够为课堂带来独特的视角。

我刚开始教中文的时候，我们大多是按照课本来教的。我自以为对课本内容的讲解做得很好，但只有那些在汉语家庭中长大的学生才能通过考试。我们一步步地学习中文课本，并向更高级的教材发展，但是我的学生在说和写方面理解和掌握中文的能力很弱。

每天我们都会学习新的语法模式，添加新的汉字，然后继续学习课本上的下一课。学生会参加考试，并且他们会做得很好，然后我们会进入下一章，但他们似乎会忘记他们所学的一切。这对学生和作为老师的我来说，都是很不满意的。他们知道自己的中文水平没有提高，我也知道他们的中文水平没有提高，但是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做，我们就陷入了这种循环。我发现，作为一名中文学习者，完全有可能掌握一套核心的词汇和语法，但却无法使用该语言。

我开始问自己：“我该怎么办？最后几次评估算不算？我是否要回到起点？我承认失败吗？”

参加AP中文考试

我在研究生阶段就了解到，从理论上讲，阅读速度和任务分析是考试成功的最大指标之一。学生能不能在规定的时间内快速阅读而不累？学生能不能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后来，我有机会成为AP中文考试的朗读者，那次经历证实了这些理论。

AP中文考试需要2小时15分钟完成，由两部分组成。一部分包含70道选择题，一半基于阅读提示，一半基于听力提示。另一部分，学生则需要完成两项写作任务，另外，根据所听提示进行口头回答。此外，学生还需要对中国文化和习俗有一定的了解，并在写作和回答中体现出来。AP中文考试是衡量学生掌握和理解中文能力的一个有力标准。

研究外语测评的人都明白，阅读速度慢是考试取得好成绩的巨大障碍。阅读速度越慢，他们就越难记住某篇课文中涉及的所有内容。他们无法对文本进行深层次的处理。他们无法运用他们的全部认知资源。阅读速度就像你的网络连接的带宽一样。如果你限制了这个带宽，你可以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记住正在发生的事情，或者思考正在发生的事情，但你不能做到这三点。而如果你的阅读速度太慢，你很可能只能做到三者中的一个，也就是要基本理解。阅读速度和阅读理解是相辅相成的。

这凸显了传统语言教育，尤其是汉语教育的一个最大问题。每个人都知道汉语比其他语言学得慢，但却常常没有停下来思考语言学习的速度慢意味着什么。通常情况下，学生们会接触到一波新的生词和汉字，他们可能在几个月甚至几年内都不会再见到。教科书在介绍材料方面很出色，但在复现刚学过的材料方面做得很差。它们也不善于创造机会，把基础词和中级词一并使用。正因为如此，学习者常常有这样的经历：在教科书的一章中学习了需要说的东西，把它们丢弃，然后再进入下一章。这往往就是为什么一个学生的汉语水平也许可以学到中级，但缺乏中级水平的原因。

改变一切的那一天

一切都在我把分级阅读带进课堂的那天发生了改变。在我攻读中文硕士学位的时候，我的一位教授非常提倡广泛阅读。拥有易读的书是如此重要，因为在最初的学习兴奋过后，学生到了 “现在我想用我的语言 “的时候，他们就会说：”我想用我的语言”，而他们就是不能用。分级读物是学习者能够相对轻松地使用的极少数东西之一，这对他们使用汉语的能力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一开始，我们全班同学一起读了一本书。我们采用导读的方式，慢慢地、有意识地去读。当我们遇到学生遗忘或不认识的人物时，我就可以帮助他们。在我们一起读的过程中，我会找出理解的内容，然后有条理地进行分解。

经过这样读完一本书后，学生就可以自己选择一本书，以对子或小组的形式来读。因为已经读过一本书，所以学生产生了自主阅读的信心。我们每周有三到四天会在课前15分钟进行阅读，然后进入当天的课程。

有些学生很困难，觉得自己永远也读不完一本书，但在一些帮助和鼓励下，他们继续阅读。过了一段时间，他们能够回过头来看看，发现自己到底读了多少书。有一次，当我让一个学生回到他刚开始读的那本书时，他兴奋地大声说：”天啊，这太容易了！” 是的，很容易，因为现在你已经学会了如何做这件事! 他们不仅仅是在几个例句或短段中苦苦挣扎，他们一直在各种不同的语境中以新奇的形式练习所有的词汇和语法，这种方式反映了我们在现实世界中实际遇到语言的方式。而现在，他们有了这种练习，他们能够以一种他们以前无法做到的方式理解和使用汉语。

一旦学生们读了第二本书，这种体验就变得更容易，而且对每个人来说都更愉快。我会把书本作为家庭作业来布置，但我们偶尔还是会在课堂上安排阅读时间。那些读完所有分级读物到第二级的学生能够跳到阅读漫画书或其他任何他们感兴趣的书。虽然有些阅读速度很慢，但因为他们觉得有趣，而且对中文的掌握也很扎实，所以他们觉得很有意义，这也给了他们进一步发展语言能力的机会，即使这需要额外的工作。

分级阅读为什么有效

在课堂上使用分级读物之前，我不是不教阅读，我是在教阅读! 我们让学生读了课本上的东西，我还编写了大量的补充读物。我们让学生用了所有的补充材料，但就是不够。

具体来说，Mandarin Companion的分级读物为学生提供了一个机会，让他们反复看到他们所学的生词和汉字。这一点非常重要，尤其是对于某些具有挑战性的汉语元素，如动词着（zhe）结构。我无法告诉你我花了多少时间，年复一年地教学生如何使用 “着”。我制作了图表，用图表、例句和提示来解释，然后让学生尝试使用它。他们会对它的意思有一个粗略的理解，但没有人能够正确使用它。然后，也许两周后，我们会在课本的一篇例句阅读中看到它，他们会问起这个奇怪的语法结构，用的是 “着 “字。我会说，是的，那就是着，我们用那些图表和图形去看的那个字。

然而，当我们开始阅读Mandarin Companion的故事时，他们会开始不断地看到 “着”，以及所有这些不同的语法结构，但这次它被以有意义的方式使用，影响了他们对故事的理解。当他们最终能够体验到这种方式的使用时，这种语法形式和其他语法形式对他们来说是可以理解的。他们不仅记住了 “着”，还开始在自己的写作中使用它。

认字是所有中文教育的硬骨头，所以也对中文学习有影响。我参加过无数次世界各地的中文会议的研讨会和演讲，教育工作者一直在努力寻找一种不占用太多时间、不枯燥、让学生感到快乐的方式来教授汉字。虽然大家还没有确定到底什么方法是最好的，但我所知道的是，一旦学生了解了足够的中文，开始大量阅读，学习新的汉字就会变得很容易，学习者也会很开心。虽然还有一点明确的汉字学习，但大多数情况下，他们会坐上这趟隐形的学习列车，一直在不断地学习新东西。我们越早让学生搭上这趟车，就越少有学生迷失在背诵汉字的苦恼中。

培养应试的阅读耐力

如果你可以想象一下，你坐下来用两个小时来参加AP中文考试，让我们假设你对所有的材料都有很好的了解，但你只坐着用20分钟的时间来学习，从一个活动到下一个活动，而你以前从来没有坐下来用中文直接做1到2个小时的单一活动。这说明了课堂与应试经验的对比。你会想到：1）当漫长的考试结束时，你会筋疲力尽；2）你在考试开始时越是努力跟上节奏，就越是难以在整个考试中表现出色。外语阅读耐力是一项很实在的技能。

为了帮助学生培养阅读耐力，我们制作了跟踪表，以每15分钟的阅读页数以及他们能够坐下来用中文阅读多长时间才感到疲劳为标准进行跟踪。我想帮助他们建立起更长时间的阅读能力，而不感到疲惫。慢慢地在时间的推移中，他们能够不间断地自主阅读的时间持续增加。对于真正认同这个过程的学生来说，坐下来读30-45分钟变得非常容易。

课内活动

围绕着大量的阅读建立课堂是一个惊人的机会，让学生有这种大量的理解性输入，同时得到高质量的中文练习。当你有了这些，你可以退一步，增加一些听、说、写的活动。当学生投入到一个故事中，机会是无限的。下面是我们在课堂上做的一些事情。

举办一场辩论会，讨论主人公应该做什么不同的事情。
一些学生为班级制作了自己的播客，他们在播客中讨论了一本书。
用故事中的一个场景制作了一个广播剧，学生扮演不同的角色。
有两个学生写了一个关于《六十年的梦想》故事中的狗（小黑）的完整故事，并配有插图。
更令人难忘的是，全班同学与《盲人国》中的主人公逃出国门后，上演了一场新闻发布会。由一名学生扮演主人公，其他学生就像新闻记者一样，采访他的经历。

通过这样的活动，学生不再为说什么而烦恼，他们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在想怎么说。这为他们提供了一个充满无限可能的环境，突破了他们对语言的极限。

分级阅读中的文化元素

记得有一次和一位汉语教师同行聊天时，她说：”这些书很有意思，但我真的希望我的学生能读到有很多中国文化信息的东西。” 她不知道的是，Mandarin Companion的分级读物中所有的书都是以中国不同时期为背景的，完全充满了提供学生了解中国文化不同元素的机会。我能够根据这些故事给学生提供阅读和写作项目，将他们的兴趣延伸到其他领域。例如，在读完《猴爪》后，他们可能会对寻找更多关于80年代中国改革开放时期的信息产生兴趣，或者在读完《六十年的梦》后，他们会对清朝的灭亡产生兴趣，甚至在读《美好的前途》时，他们会对寻找关于云南省的信息产生更多兴趣。所有的故事都为学生提供了吸引他们的兴趣，让他们在没有老师帮助的情况下，自己对更多现实世界的事物产生兴趣。

有了这样的书，学生们就会觉得有趣多了，因为它给了像我这样的老师不可思议的自由度，可以问一些诸如 “你想知道更多关于这个的事情吗？”的问题。当你让学习者为付出的时候，突然间，你的学生真的愿意付出额外的努力，去发现更多关于他们周围的世界。他们激发了对中国文化和习俗的兴趣。它为学生创造了机会，加深了他们对中文学习体验的兴趣和乐趣，促使他们以更大的兴趣去尝试更有挑战性的任务，这些任务会带来更大更好的结果。我相信为学生找到合适的阅读材料是一个中文老师的根本挑战。

100%通过率

作为一个班级，我们在AP中文考试中取得了100%的通过率，平均分4分，每个同学都在进行广泛阅读。真正投入广泛阅读的学生，成绩都很强，比如说4分和5分。而且要说明的是，我中文班的每个学生都参加了考试，所以不仅仅是100%的考生，而是班上所有的孩子都通过了考试。作为一名老师，能看到我的学生成功，这是我所希望的最好的礼物。

但AP中文考试之后，还有生活。在这届学生中，有50%的学生进入大学学习中文。通常情况下，上大学的学生，如果之前在高中学习过中文，会被分到中文入门（Chinese 100 level）的班级，有些会考到中文进阶班级（Chinese 200 level）。对于我的学生来说，大多数学生都进入了中文进阶（Chinese 200 level）的班级，有些甚至进入了更高水平的中文课（Chinese 300 level）。广泛的阅读会产生更好的效果。

给老师们的建议

对所有中文老师来说，最大的挑战是让孩子们留在他们的课程中。每个中文老师都知道这一点。作为一个专业机构，当我们开始面对我们的中级学生时，我们常常会沾沾自喜。我们很容易认为学生会留在项目中，但事实并非如此；中级学生离开项目的情况时有发生。如果我们不能提供成功的经验，不能提供进步的证明，不能提供愉快和有价值的经验，那么是的，他们就会离开。我们必须想办法让我们的中级和高级学生留在项目中，我们需要给他们一个真正练习和学习中文的机会。

这就凸显了汉语这个 “时间问题 “是多么容易被忽视。如果你是西班牙学生，你真的很努力学习，2年后你的西班牙语就会有很多好玩的能力。然而，中文的挑战性实在是太强了，如果我们不想方设法让中文变得有趣、好玩、开心，那么很多人就会停止学习。即使是优秀的学生也会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停止学习；可能是花了太多的时间，他们觉得自己的进步不够大，或者是他们觉得自己永远也不能用中文做一些有趣的事情。

卓越的效果

回想以前还没有使用分级读物的时候，我就卖力地跟着综合汉语教材走，主要是因为大多数大学课程都使用这本教材。我想，如果他们要在大学里学习中文，这可以让他们在大学里有一个良好的开端，可能会向前跳几年。我发现，离开课本一步，花更多的时间进行广泛的阅读，并要求学生进行更多的写作，比任何书上的任何课程都能更好地为大学做准备。它在很多方面为学习者提供了更强大的体验。例如，如果你要给我的一个学生做语法测试，也许他们的成绩不一定会像其他一些严格意义上按照课本学习的学生那样好，然而，从他们对语言的掌握和驾驭能力来看，完全不同。再怎么复习，再怎么讨论遗忘曲线的危害，都不如大量的阅读更能有效地帮助学生保持词汇量或培养汉语能力。

广泛的阅读为学习者提供了脚手架，帮助学习者度过尴尬的中间阶段，让学生有信心真正使用语言，理解语言，打开语言的视野。更有甚者，当他们真正遇到中国人的时候，因为已经通过阅读接触到了中国文化，所以有了更多的话题。

归根结底，作为学习者和教育者，我们要对语言学习负责，把语言学习从获得中文的中级知识转化为拥有中文的中级能力。你一定能做到！

由于本文受到了大家的关注，大家可以通过Guide to Extensive Reading了解更多关于如何进行广泛阅读的知识，也可以通过这段易于消化的视频The Inescapable Case for Extensive Reading来了解为什么进行广泛阅读的原因。